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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达拉宫的思念--记第九届茅以升科教基金奖获得者纪成操
时间:2000-07-07 来源:科技日报 文字: 图片: 编辑: 点击:

本报记者范建 通讯员施文珍 尹发权

  5月13日,“第九届茅以升科教基金奖颁奖大会”在安徽芜湖举行。成功者的笑声,融入江城桃红柳绿的春色,化作美妙无比的天籁。然而,木材科研专项一等奖获得者、中国林科院高级工程师纪成操却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美景。
  此刻,布达拉宫清越的钟磬声,也传递着无尽的思念。藏胞们似乎听到,他的爽朗笑声,回荡在世界屋脊的蓝天白云间。一
  “我又要去西藏了。”纪成操找出了那把随身携带的小铁锤,打点着行装对老伴说。
  老伴不解,“你不是已经离休了吗?”
  他说:“我知道你常年有病,需要人来照顾。但这项工作一直由我负责,换了别人我放心不下。”
  老伴终于明白,也终于理解。他是全国先进基层党支部书记,是中央和国家机关的优秀共产党员。
  这是1990年6月7日,他第二次进藏,参加布达拉宫维修工程。
  雄伟壮观的布达拉宫,依山叠砌,参差错落。那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那难以计数的文物典籍,显示出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那雄浑激荡的钟磬,那泠泠悦耳的铃铎,都赋有一种神秘奇丽的色彩。
  然而,有1300多年历史的布达拉宫,由于年久失修,那城门、角楼、宫墙的木结构已虫蛀腐朽,壁画空膨,地面下沉,墙体酥裂,一些部位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宫殿的木结构建筑,在整个维修工程中又是重中之重。根据多年的经验,纪成操提出了对木结构进行菌虫杀防处理的建议。
  可是,布达拉宫是藏传佛教信徒精神信仰的所在,对它的维修自然敏感。他真的会干吗?喇嘛们狐疑。
  在古建筑防腐研究上,纪成操堪称一流,从他多次获奖可见一斑。因此,各地每每慕名以求。他说木头里有虫就一准有虫。有一年,他到几内亚去治白蚂蚁,他用那把总也不离身边的小铁锤,轻轻地击打在木桩上,说:“这里面已经蛀蚀了。”木桩劈开了,果然,粉末状的虫屑撒满一地。总统接见他时,夸他是“一锤定音”。
  其实,他的神来妙算是他多年积累的经验。他没有上过大学,是公认的自学成材典型。在木材防腐科研上,他处处留心,虚心求教。天天劳累,就是再晚,他也要把一天所得整理记录下来。他是坚信勤能补拙的。上班,他不坐班车骑自行车,一方面锻炼身体,一方面背日语单词,凭着这股韧劲,从未学过外语的他,很快能熟读专业日文资料,顺利通过了高级职称的日语考试,从一个试验工破格提拔为高级工程师。
  但布达拉宫维修工程非同一般:不改变文物原状,整旧如旧,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好宫内的壁画、唐卡和金银珠宝。不仅仅需要技术过硬,还要做到尊重当地人民的宗教信仰、民族传统和感情。
  他相信那些专注于佛事的虔诚教徒一定能够接受他所献身的美好事业。
  那些天,他组织宗教界在内的各界人士,特别是在布达拉宫生活过的人前往参观。那梁、椽的洞眼内已朽如粉状,他随手一抓,掉一大把。他指着那些不易察觉的断裂、扭曲、变形、拔榫的木柱给大家看。请他们发表意见。人们点头,是的,确实该修。
  他也谈了自己的看法:木结构是建筑的承重骨架,防腐处理后,不仅可以保留旧木构件长寿,也能使新木构件经久耐用。当然,查明害虫和木腐菌的种类,也要掌握高原缺氧地区的木结构虫害、腐朽发生发展的规律,以便对症下药。
  他和维修组的同志一起,在宫殿里不知走了多少回,对那数不清的立柱和木构件逐个检查;还做了无数次的养虫试验和收取标本工作。
  当他们找出了造成木构件腐朽虫蛀的主要菌类是黄皱孔菌、卧孔菌和地窑粉孢革菌,还有窃蠹类、长蠹类和木蜂类这些害虫时,他好高兴。这下,有办法对待它们了。可是,藏传佛教尊奉不杀生的要旨,同样忌讳“杀虫”的字眼。他想起那些信徒们走在寺庙的石阶上,双手合十,不停默诵经文的时候,连地上的蚂蚁也要绕开的。他提醒大家,这种民族的习俗一定要尊重。
  在红宫的西殿,他和藏族技术人员一起研究木柱。原先,宫里的木构件是用英国的一种产品涂刷熏蒸的,毒性很大。经过研究,他配制出低毒持效的防腐药剂,既能治虫又不损害健康,还使壁画、木柱、金银珠宝的颜色、光泽完好如初。
  在木结构防腐防虫的处理上,纪成操采用高压法、喷淋法和注入法:将替换用的木材选用寿柏、桧柏和香松,采用真空加压设备和处理工艺;在一根根腐朽的立柱上,悬挂着吊瓶,用导管将药液滴注进去,宛若给人输液一般;用热冷槽浸渍处理工艺,在虫眼处注射药液,使木材能有足够的吸药量和深度。为了木材烘干,他用天平称木材的含水率,一丝一毫也不放过,直到木材的含水量降到20%以下。有人作过统计,他和同事用防腐防虫技术处理的1200根立柱和3000立方米的木构件,可以延长使用寿命3至5倍,但这些古木建筑没有一处大拆大卸,既保护了雀替、斗拱等关键部位的雕刻和绘画,又不影响游人的观赏和安全。纪成操笑着对藏民说:“我们这样给椽子看病,给立柱打点滴,就能使木材的防腐具有长效性。”
  亲切的婉言,使藏民们愉快地接受,连那些面壁诵经的喇嘛,也理解了他的这番苦心。二
  他就住在这长夜清冷的布达拉宫的寺院内。
  寺院那悠悠的钟磬声和着喇嘛们悦耳的诵经声深深吸引了他。那用藏、汉、英语念就的经文,简直是一首美妙的乐曲!啊,这是一种诚心诚意的追随。他在科学的殿堂里似乎也应虔诚地追随。在这样的境界中,似乎也就真正断绝了那尘世欲求的念想。
  他想的是什么?每天晚饭后,看完新闻,他都要召集维修小组开个短会,把当天的情况总结一番,看看出了什么问题,哪些没有处理,点出次日的工作计划。他的业余生活看起来单调乏味,没有爱好,唯有书本。在高原的漫漫长夜,他一遍遍地写着维修方案,在他看来,那单调的方案充实而又富有乐趣。在神圣之地实施的方案,常常是调查后闪现出的多彩火花……
  偶尔,在高原美丽的黄昏,他也会在寺庙宁静的院落里散步。他在思考和总结维修工程的每一个步骤。他站在那巨大的佛像前,似乎觉得自己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他的眼前出现了江泽民总书记1990年7月24日在布达拉宫视察时的题词。“维护民族团结,弘扬民族文化。”他想,在藏汉组成的大家庭,团结的群体也是一尊神圣的偶像。大家拧成一股绳,才能完成这浩大的工程。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李铁映同志说:“内地的专家,要在工程中带徒弟,把自己的经验和技术留给西藏人民,留下一支不走的队伍。”于是,他就办起了培训班。他怕藏民们不会使用药剂,便实地传授经验和知识,手把手地教他们配药、喷洒、涂刷、灌注。
  他并不知道他在寺院的青灯古佛旁,编写了多少万字的《木材防腐防虫处理知识》。他唯有知道,当他有一天离开布达拉宫,那些藏族兄弟,一定能够充当起这支“不走的队伍”的重任!三
  1994年8月9日,布达拉宫维修工程胜利竣工。纪成操以卓越的成绩荣获了西藏有功人员奖,全国民族团结先进个人,还获得全国林业科技成果推广先进工作者称号。就要离开这神奇的土地了,西藏人民舍不得他。然而,青海塔尔寺、北京天安门、重庆大足石刻……一个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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